见孙永光走远,杨致行赶紧进来问蒋佳勇,“哥,嫂子没事儿吧?”
蒋佳勇说,“没事儿,那个男同学已经让我想办法赶走了。”
杨致行听了,说,“没事儿就好”,就告辞回到了家里。
回到家里后,看到舅舅周玉华来了。
周玉华来到杨家,是来告知周建国转成了公办教师的喜讯的。
周玉珍听了,很是高兴,说,“这可总算是端上国家饭碗了。”
周玉华说,“是啊。这孩子就喜欢教书。上山下乡时那么多事情可以干,他偏要去当民办教师。那工资可真叫一个低,他却高高兴兴地干了这么多年。这下终于转成了公办,工资一下涨了十倍。”
周玉珍说,“这是我们家的大事,得好好庆祝一下。”
周玉华说,“是啊。我就是来商量这事的。”
过了几天,周玉珍提前出发,去周家帮助做宴席。第二天,杨致行也出发,去参加庆祝。
赴宴回来,杨致行经过大队,忽然尿急,于是去大队的厕所解手。
刚从厕所出来,就听到大队的办公室有人说:“你怕什么?东西又不是你拎出去的,出了事让保管员顶着。”
杨致行听到保管员三个字,心里一紧,赶紧侧耳倾听。
只听一个人说:“上边来检查,同事间应酬,都需要送礼。不送礼说不过去。”
另一个人压低声音说:“去年打的芝麻和扁豆,种的时候对群众说是改善群众生活。但群众一粒都没有吃到,意见就很大。今年,芝麻和扁豆种的比去年多,群众还是一粒都没有吃到,我担心压不住。”
第一个人说:“不让保管员顶着,难道我们能说是送给领导了?难道我们能说是我们分了?再说,领导拿走大头儿后,也不剩多少了。你不分光了,群众看见了,一样会闹意见,会问好好的芝麻怎么少了?你干脆分没了,群众眼不见,心不烦,也就不会闹意见了。”
杨致行听清了,第一个人是郑文泉,而另一个人因为声音低,听不清是谁。
另一个人说:“现在已经有人在闹意见了。”
郑文泉说:“谁敢闹意见,我们就把他抓起来。如果事情闹大了,不还是上级派人来查吗?我们送了那么多给上级领导,难道领导不知道是怎么回事?还会向着群众?你担心什么?最不济,我们也可以说是保管员贪污了,怎么也不会轮到你我头上。”
另一个人说:“你这虽然说得有道理,但还是注意点比较好。”
杨致行听到这里,好似兜头浇了一盆冷水,当保管员的工作热情一下没有了。
回到家以后,拿出易经算了一卦,是个“遁卦”。
其卦曰:“遁,亨,小利贞。”
其象曰:“天下有山,遁。君子以远小人,不恶而严。”
杨致行看到这么一卦,心里忐忑不安,想着:“好不容易当上了保管员,难道就这么放弃不成?”
杨致行这么闷闷不乐地想着,吃完饭就早早地睡了。结果,睡了没多久就做了个梦。梦见,孙悟空在官封弼马温后,在御马监尽心尽力地养马,每匹马都是膘肥体壮。结果御马监的主管马天君回来,非让孙悟空行三跪九叩大礼来迎接。孙悟空想:“为了养马居然还得向人磕头,大不了不养马罢了。”于是孙悟空一怒之下,回花果山去了。
第二天早上起来,越想这个梦越感觉奇怪。晚上早早睡下,结果又做了个梦。梦见林冲买了口好刀,结果被高俅大人知道了。非要让林冲带着宝刀来到高俅议事的大厅白虎堂。林冲带着刀来到白虎堂,左等右等,不见有人。正在纳闷间,忽然高俅走了出来,对林冲大喝:“你私自提刀闯白虎堂,不是行刺是干什么?”霎时之间,冲出来几个全副武装的衙役,将林冲抓了起来。高俅回到后堂后,笑着对儿子高衙内说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?”
杨致行起来,这个梦还历历在目,越想却越不是滋味。
结果第三天晚上,刚睡下又做起梦来了。梦见曹操率领十几万大军在征袁术,仗没打完,粮草没了。士兵们吃不饱饭,纷纷攘攘,惊动了曹操。曹操眼看士兵要造反,不知如何是好。这时候,管粮官走了进来,向曹操汇报,说一粒粮也没了。曹操大喜,说:“有了。我正好可以借你的人头一用。”喝令将管粮官推出去斩首,并提着头在各营示众。说:“军粮都被这管粮官贪污了。但是,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管粮官被抓起来后,已经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,现在得到了应有的下场。”那些饥饿的士兵看着管粮官的头,恨不得拿下来砸个粉碎,也没人再提吃不饱饭了。大家齐声夸赞曹丞相英明盖世。杨致行也盯着这颗人头看,突然,这颗血淋淋的头睁开了双眼,满是愤怒。杨致行吓得大喊一声,惊出一身冷汗。醒来,原来又是一梦。
杨致行被惊醒后,再也无法入睡。
第二天早上,就对家里人说:“不想再当仓库保管员了。”
蒋佳洁说:“仓库保管员再小,也比群众强吧?全家都靠着你呢,怎么说不当就不当了。”
周玉珍说:“官小没关系,只要有志气,还可以慢慢往上升。”
杨致行说:“倒不是嫌官小,而是感觉自己不是当官的料。又没有过硬的后台,如果以后当了炮灰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蒋佳洁说:“你以后不当仓库保管员,能干什么去呢?”
杨致行说:“谋生的路子很多,我已经想好了。我现在正青春年少,有的是力气。难道会让一家老小挨饿不成?”
周玉珍说:“急流勇退也好。只是一旦下定决心,抽身要快,不可当断不断。”
吃过早饭,杨致行就找到郑文泉说:“不想当仓库保管员了。”
郑文泉说:“现在队里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。你能写会算,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呢?”
杨致行说:“家里上有老,下有小,需要人,忙不过来。”
郑文泉奇怪地问:“你家里就那么几口人,有什么大事情忙不过来?你是不是担心自己水平低,只是小学毕业,有人说三道四?”
杨致行说:“不是担心自己水平低,而是感觉自己不适合当干部。还是当个群众比较好。”
郑文泉说:“这是个多好的机会。虽然保管员职位不高,但是油水不少,你这几年不也都体会到了吗?再说,虽然现在职位不高,但是跟着我好好干,以后肯定大有作为。等哪天我退了,你就是当村长都有可能。你先不要仓促做决定,好好回家想想,不要鼠目寸光。”
听郑文泉这么说,杨致行无奈,只好又回了家。
回到家里,与家里人说了这么一番。都说,“你看,人家多重视你。你就好好干得了,不要再胡思乱想了。”
杨致行晚上睡着,又做了个梦。梦见《红楼梦》中大管家王熙凤指挥着贾府的几百号人,叱咤风云。在梦中,王熙凤幻化成了一只凤凰。只见那凤凰头戴金冠,身披锦缎,煞是好看。杨致行想,都说凤凰是传说中的鸟,根本就不存在。谁知,还真有凤凰。
结果,在薛宝钗嫁给贾宝玉后,王夫人就要求王熙凤将管家的责任交给薛宝钗。薛宝钗成了管家,王熙凤一下就没权了。只见那凤凰被剥掉金冠和锦缎后,居然是一只鸡。细看起来,这只鸡全身灰不溜秋,土头土脸,还不如一只普通的鸡好看呢。旁边还有评语。
凡鸟偏从末世来,都知爱慕此生才。
一从二令三人木,哭向金陵事更哀。
杨致行读着这个评语,突然醒了。醒来后,头脑中一直想着这只灰不溜秋的鸡,想了半天,没有与家里人商量,就跑到郑文泉家,说:“我决心已定,真不是当干部的料。你就是强迫我,我也不干了。”
郑文泉听了,很生气,说:“没见过你这种给脸不要脸的。缺了你,我就没有保管员了?想当保管员的都在排队等着呢。你给我滚,我再也不想见到你。”
杨致行扭头就走,郑文泉又冲着杨致行喊了声:“给我把两天前分的芝麻送回来。”
杨致行回到家里,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坐了一阵,定了定神,把芝麻找出来,送到了郑文泉家。
郑文泉接过芝麻,掂了掂说:“我就不信都喜欢吃糠,没人喜欢吃芝麻。”
杨致行回到家里,见到沈巧英正在和周玉珍聊天。杨致行跟沈巧英打了个招呼,但没好意思说刚和他儿子郑文泉见面回来。
周玉珍说,“咱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,没想到老了还能比邻而居。”
沈巧英说:“男人啊,都是靠不住的。只有姐姐你,我才能靠住。现在咱俩都六十多了,还能比邻而居,这就是缘分啊。”
周玉珍忽然想起什么,说,“端午节快到了,连个粽子都没有。”
沈巧英说,“我记得我们小时候,端午节除了吃粽子,还要系五彩绳呢。避瘟疫,避蛇虫。现在这小孩,估计连五彩绳是什么都没见过吧。”
周玉珍心里咯噔了一下,她想该给芥子系个五彩绳才好。
既然没有卖的,那就自己做吧。
说干就干,在家里翻出线来,想捻成五彩绳,可是家里只有黑线、白线,凑不够五彩。
周玉珍又去供销社跑了一趟。供销社倒是有灰线和黄线。可是她又担心线太细,系在小孩胳膊上不好。
她想:“我小时候的五彩绳,都是用丝线做的,很多股缠在一起,非常柔软。可是现在去哪里找丝呢?”
于是,她回了一趟娘家,向养蚕人要了一把蚕茧。
回到家里,将蚕茧煮熟了,又找出纺车,将蚕茧抽成了长长的丝。
第二天,周玉珍又去山里找回来几块石头,磨碎后,就成了各种颜色的染料。
将染料往丝上一染,洁白的蚕丝就变成了五颜六色的丝线。
把这些丝线缠在一起,就成了五彩绳。做好五彩绳后,给芥子的两条胳膊,两条腿都系上了。
一切准备停当,她抱着芥子出了门。
芥子身上的五彩绳,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,都纷纷问:“这是哪里买来的?”
周玉珍自豪地说:“是我自己做的。”
众人就说:“多做一些吧,我们买你的。”
周玉珍就让杨致行去买了一大堆蚕茧回来,用沸水煮沸,抽丝剥茧。
偶尔,能发现那没有破口的蚕茧,周玉珍就用剪刀剪破蚕茧,把蚕蛹拿出来喂给了芥子。
五彩绳很快做好了,一股卖一分钱。不久,山河镇的每个孩子就都系上了五彩绳。
过了端午节,杨致行闲了下来。他听说别人都在搞副业,想,“我该干点什么才好?”
正这么想着,听到有人敲门,原来是陈有智进来了。
陈有智自从偷玉米被打后,就很少跟杨致行来往了。尤其在杨致行当了保管员后,陈有智更是将杨致行看成了另类。什么另类呢?说好听点是干部,说不好听点是狗腿子,他对杨致行是避之唯恐不及。
直到最近听说杨致行辞职不当保管员了,陈有智才改变了对杨致行的看法,主动来跟他套近乎。
听了杨致行的心思,陈有智说:“我在长平批发的梨,卖到泽州县。一天能挣一块多,你也有自行车,为什么不卖梨呢?”
一语惊醒梦中人。杨致行就在赶集时买了梨筐,拿上秤,骑车到长平批发了一百多斤梨,跟陈有智走街串巷地卖起梨来。
走到街头,却发现不好意思张口,而陈有智则已经很熟练了,“卖梨啦。大黄梨,甜又脆。”
杨致行跟着陈有智转了半天,眼看日已近午,陈有智的梨已经下了半筐,而自己的梨却一个都没有卖出去,不免心里着急,也就顾不上面子了,大声吆喝起来。
日头西转,梨已卖了大半,杨致行就与陈有智骑车回家。
天黑后,杨致行回到了家,周玉珍和蒋佳洁正等得焦急。看到杨致行回了家,也就放下心来。
周玉珍一看筐里还剩着一些梨,就拿出来洗了洗,每人吃了一个。又把一个梨挖掉梨核,放上白糖,煮熟了,喂芥子吃。一边喂,一边唱,芥子就高兴地咧嘴笑,好像能听懂似的。
杨致行卖了两个多月梨,梨就越来越小,也越来越不好卖了。加上天也越来越冷,杨致行也就不再卖梨了。
算了算,两个多月起早贪黑,净赚了四十多元钱。杨致行花了十元钱在县城的新华书店里买了几本书,高高兴兴地回家了。
文革结束,不再以阶级斗争为纲了,李喜顺也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做人了。
李喜顺听说中央在平反。想到父亲只是因为一本国民党证,既没有残害烈士,也没有欺压百姓,就被人打死了。心里气愤难咽,于是,就去上访。
政府派工作组下来调查当时的惨况,结果,虽然当时围观的人很多,但是肯作证的却少。虽然为首的卫昆玉已经退下来了,但还在村子里生活,低头不见抬头见。尤其是当时的一些打手还在台上,谁也不愿意得罪这些人。
李喜顺见人们都抱着“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”的态度,没人愿意做证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因为他知道,工作组下来一趟不容易,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给父亲平反,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。他逢人就求情,就差给村里的每个人磕头了。
周玉珍看在眼里,心想,“如果没人作证,那李家就没法雪冤。那么大个活人不就白死了?”
于是,她挺身而出,向工作组原原本本描述了当时李永仓被打死的惨状。
工作组听了,也不禁潸然泪下。
工作组调查后不久,就有了李永仓平反昭雪的通知。作为补偿,李喜顺成了丹河造纸厂的正式工人。
当上工人后,李喜顺买了两条鱼,领着儿子李清流,去杨家登门致谢。
杨致行看见李喜顺,赶紧让了进来。屋子里,周玉珍正抱着芥子吃饭。看见李喜顺父子二人,就过来迎接。
李喜顺一见周玉珍就说,“多亏大娘仗义直言,要不,我爸的沉冤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昭雪呢?”
周玉珍说,“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,把见到的情况复述了一下罢了。”
李喜顺说,“这很不简单呢。你不知,我当时求过多少人,都不愿意站出来作证。”说罢,放下手中的鱼道,“这是丹河水库里打出来的鲜鱼,给大娘送来尝尝鲜。”
周玉珍说,“你这孩子,来就好了,带什么鱼啊?”
李喜顺说,“您帮了我们那么大忙,吃个鱼算什么?”。说完,就让李清流喊奶奶,李清流却钻在李喜顺身后不出来。
周玉珍看着李清流,说,“清流都六岁了吧,你看长得多高。”
李喜顺说,“是啊,你们芥子转眼都两岁了。时间可过得真快。”
说着,李喜顺就过来抱芥子。
周玉珍把芥子让给李喜顺抱,芥子的口水却嘀嘀嗒嗒的,不一会儿,把李喜顺的裤子都打湿了。
李喜顺问,“两岁了,怎么还这么多口水?”
周玉珍说,“这小孩从小就口水多。”
又寒暄了一会儿,李喜顺把芥子还给周玉珍,就要领着李清流告辞。
周玉珍看到李喜顺裤腿上一大片芥子的口水,也感觉很不好意思,没有谦让,就让李喜顺走了。
蒋佳洁新奇地看着李喜顺送来的鱼,却不知怎们做鱼。因为,她从小到大,是从来没吃过鱼的,当然也就不会做了。不仅蒋佳洁没吃过鱼,杨致行也没吃过。
周玉珍见状,就把芥子递给蒋佳洁,自己动手做鱼。先清理内脏,刮掉鱼鳞,又去掉鱼鳃。然后放在盘子里撒上盐和姜清蒸,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鱼就做好了。
于是,全家人围在一起开始吃鱼。
周玉珍小心翼翼地挑出一块没刺的,喂给芥子。
正吃着,小甜甜抱着王新梅串门来了。蒋佳洁赶紧给小甜甜让座。
小甜甜说,“我说怎么这么香,原来在吃鱼。”
周玉珍夹了一块没刺的,喂给了王新梅,说,“吃了我们家的鱼,以后嫁给我们家当媳妇吧。”
小甜甜听了,说,“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你们家芥子啊,看着太傻。你去医院检查检查,看是不是个痴呆儿。”
周玉珍白了小甜甜一眼说,“你不要胡说。不愿嫁就算了,别说我们傻。”
小甜甜说,“你是当奶奶的,看不出来。不信,你掐一下王新梅,再掐一下芥子,比比看。”
说着,就拧了一下王新梅的屁股,王新梅哇得一声大哭起来。又拧了一下芥子的屁股,芥子咧着嘴,哼哼了两声。
小甜甜说,“反应多迟钝,看出来了吧。”
看了这么鲜明的对比,杨家人都心事重重起来,吃鱼的喜悦也没了。
小甜甜说,“小孩聪明不聪明,从小就能看出来。你看蒋红兵,小时候机灵,长大了也很聪明。而芥子呢,怎么看,怎么是个傻瓜。”
又坐了一会儿,小甜甜就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。原来,她身上正怀着二胎呢。
吃罢了鱼,杨致行去自留地干了会活儿。这自留地是前两年队里给各家各户分的田地,想种什么就种什么,而收成全归自己,不需要交公粮。
虽然只有一亩自留地,杨致行却在里边种了很多种作物,有小麦、玉米、红薯、豆角。
自从有了这一亩自留地,杨致行就再也不担心没东西吃了。只要自留地里有收成,一年精打细算,总能挺过来。
收秋了,自留地打了300斤红薯,300斤玉米,杨致行心里乐开了花。
收罢秋,杨致行又去卖梨。骑车到长平县拉了两筐梨,就往泽州县赶。再过一个大坡,就要到泽州县了,只见黑压压一片乌云压了过来。
杨致行见大雨来得凶猛,赶紧用力蹬车。只听霹雳一声一个巨大的闪电打来,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,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。
杨致行见势不妙,赶紧停住了自行车。掏出草帽来戴好。只见那风刮得如发狂一般,哪能戴好?
狂风夹着暴雨,如排山倒海一般,弄得杨致行是站立不稳,连气都喘不过来了。而那雨水顺着山坡,瞬间就汇聚成了一条小河,转眼就没过了杨致行的膝盖,飞速地往坡下流。杨致行也顾不了自己,就紧紧地扶着自行车,但哪里扶得住?顷刻之间,自行车连着两筐梨都被冲倒了,梨也纷纷被冲出筐来,随水飘走了。
眼见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,杨致行留也不是,走也真是,真是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就这样,在狂风暴雨中被冲了整整一个时辰,雨才终于小了一点。
杨致行扶好自行车,还想往坡上走,无奈两条腿如棉花一般,怎么也蹬不动自行车。只好扭转车头,骑车回家。
两腿如灌铅一般,蹬了半天才回到家里。
一推开家门,就一头栽到了床上。
周玉珍用手一摸杨致行的额头,滚烫得如沸水一般。情知大事不好,赶紧端了碗热水一勺一勺喂到嘴里。蒋佳洁赶紧帮着换了一身干衣服。
杨致行昏昏沉沉地睡去,一直过了三天才醒了过来。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